魏相和丙吉是汉宣帝时期影响国策的最为重要的大臣,也是西汉名相中富有传奇色彩的贤相。徜徉史籍幽径,禁不住为魏相仕途中的贵人是谁好奇不已,细究结论,分享同仁,成立与否,欢迎商榷。
魏相在任河南太守时因车千秋之子辞官一事受到霍光严厉谴责,后来又有人上告魏相杀戮无辜,这事已被主管官署受理。尽管当时既有河南戍卒数千人对大司马大将军霍光拦驾,共同请愿在边关多留守一年来为魏相赎罪,又有河南的老弱百姓上万人云集函谷关要求入关,向皇帝告御状,为魏相鸣不平,最终还是被霍光下令交给廷尉府治罪。魏相被关在监狱中很久,经年之后才遇上大赦有幸赦免,继而又有诏令让他赴任茂陵县令,随后又迁任扬州刺史,后来朝廷考察郡国的国相政绩,许多人被贬退,对魏相来说又是一场风险。 此时丙吉写信给魏相暗示朝廷已经深切了解你的成绩和行为,希望他处事谨慎自重,修炼自己的才能。魏相认为丙吉的批评很对,因而把自己的威严收敛起来,魏相出任刺史两年,就被召回朝廷上任谏大夫,不久又转为河南太守。那时丙吉的官职不过一个光禄大夫,刘病已还未即位,朝政大权始终掌控在霍光手里。魏相的仕途风波为霍光弄权无疑,可他却化险为夷,波折再三,最终东山再起,成为霍氏家族的掘墓人,到底何人帮衬呢?即使朝廷百官为魏相鸣不平,也需权臣拍板定音。此事史料记载不详,线索支离破碎,细心梳理方能看出端倪。
《汉书·魏相传》中载,魏相入狱和出狱发生在汉宣帝即位之前的几年。笔者推定此事当发生在元凤年间。深入分析,若在上官桀、桑弘羊未死之前,定是桑弘羊、上官桀等人出手相救,魏相才得以赦免,从而留下东山再起的契机。但是《汉书。魏相传》明确记载,魏相是遇大赦而出狱,事后又有诏令让魏相赴任茂陵县令。而上官桀、桑弘羊都是在汉昭帝那里失宠的大臣,显然不可能是他二人所为。再说上官桀、桑弘羊的精力都集中在和燕王旦、鄂邑盖长公主结盟,企图一举搬到霍光,拥立燕王旦夺权,不大可能为一个涉嫌命案的河南太守分心。若在上官桀、桑弘羊被霍光翦除之后,当为王訢或杨敞在任丞相期间。可以《汉书·魏相传》中所言:“久系逾冬,会赦出。复有诏守茂陵令,迁扬州刺史。”内容为线索,参照《汉书·昭帝纪》中所载大赦记载推断魏相出狱年代。《昭帝纪》中所载大赦天下共有7次。元凤年间有4次。分别为前80年6月、前79年6月、前77年6月、前75年夏季。可能性最大的是前77年那次。当年5月,汉文帝的祭庙正殿失火,太常及管理祭庙的令、丞、郎吏等官吏都被弹劾为大不敬罪,恰遇大赦,免去死罪,时任太常江德被免职,削去封爵,降为平民。这一年丞相车千秋去世,王訢接任丞相,第二年12月,王訢去世,杨敞接任丞相。此前韦贤时任汉昭帝的老师,前76年出任大鸿胪。笔者认为,魏相死里逃生、东山再起的机缘来自王訢和韦贤的鼎力相助,丙吉却是内幕知情者和传达者。
王訢为汉武帝末年看中的贤臣,是个铮铮硬骨的汉子,为被阳县令时曾被绣衣御史暴胜之问斩刑场。王訢身子伏在铡刀下的砧板上毫无畏惧,大胆陈词:“使君专掌生杀权柄,威震郡国,现在宰杀一个王訢,不能够增加你的威风,不如根据情况有所宽缓,以显明你的恩德仁恕,让我尽死力报答您。”暴胜之深为敬佩,不但免了他的死罪,还与他结为厚交。暴胜之回京后向武帝推荐王訢,由此升为右辅都尉,代理右扶风。不久深得武帝欣赏,做了十几年的右扶风。汉昭帝时出任御史大夫,前77年接替病故的车千秋为丞相。王訢死后,儿子王谭继承爵位,并以列侯身份参与筹划废除昌邑王、拥立汉宣帝的国家大计。
韦贤为人质朴,清心寡欲,学问高深,时称邹鲁大儒,因而被征为博士,授官给事中,专为汉昭帝教授《诗经》,渐渐升为光禄大夫詹事,前76年出任大鸿胪。韦贤也是参与拥立汉宣帝即位的朝臣之一。汉宣帝即位三年后,韦贤接替蔡义做了丞相,此时韦贤已经年过古稀。
综合上述史实分析,能够对魏相拍板定音的最佳人选就是王訢、韦贤二人。丙吉身为光禄大夫,写信告诫魏相,并且明确告诉他,朝廷已经深切了解了你的成绩与行为,就要启用你了。这些话绝非空穴来风。此时的汉昭帝已经成年,赦免魏相的时机、理由、人气等方面都很适宜,霍光再不情愿,也不好直接干涉。
几年后,刘病已作了皇帝,征召魏相入朝出任大司农,不久又升为御史大夫。其间少不了丙吉从中斡旋,鼎力相助。从魏相官阶紧随韦贤接任御史大夫、丞相的史实来看,足以断定韦贤是魏相命运转机的贵人之一。地节二年【前68年】霍光死后,魏相开始对霍氏家族反击,通过平恩侯许伯秘密上书汉宣帝,主张尽早削弱霍氏家族的权势,挽救国家于危难祸乱。汉宣帝看了上书,诏令给时任御史大夫的魏相加官给事中,从此避开霍氏集团的监控,并且完全采纳了魏相的奏议,用心着手布局,两年后,霍氏家族谋反败露,导致家族灭亡。因受霍氏牵连遭诛灭的有数千家之多。
从汉宣帝即位后的十余年间,魏相和丙吉成为汉宣帝的得力助手,可谓韦贤死后汉宣帝的左右臂。纵观丙吉仕途生涯,深得官场其道,游刃有余,一生吉庆。得宠一时的萧望之最终也败在他手下,丙吉还落得名利双收,令人叹服。可惜班固在其《汉书》中对魏相化险为夷、东山再起的转机语焉不详,《王訢传》记述过于简略,《魏相传》、《丙吉传》也是几笔带过。究其原因,笔者以为,班固走笔落墨的详略,侧重记述霍光的功勋,褒扬丙吉的美德,在汉昭帝晚期宫廷内斗的诸多风波中,魏相劫后余生的小插曲是不值得多费笔墨大书特书的。 客观地说,魏相的功德与霍光安定刘氏江山相比,也不在同一个等级上。西汉王朝的昭、宣中兴,霍光可谓奠基人。 (转自骆驼草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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