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的“桃花源”
谢海云 赵虎
塔克拉玛干是我国最大也是世界著名的大沙漠,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被人们视为死寂恐怖的不毛之地。当地人称它“进去出不来”;西方探险家干脆叫它为“死亡之海”。然而,“刀朗人”却奇迹般地生存在大漠深处,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和生活习惯,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式的生活。
沙漠深处的生命奇迹
第一天,由乌鲁木齐乘飞机到达南疆古城喀什后,我们便转乘越野车直奔小城麦盖堤,然后从这里骑骆驼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
这里简直是沙的世界!一道道沙梁,一座座沙山,看到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面积33万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充满了不断流动的巨大沙丘,因极度干旱,年降雨量少得可怜,而蒸发量却大得吓人。这里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曾被晋代法显和尚描绘为“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威尼斯人马可·波罗也写道这里“禽兽绝迹”。生命,似乎在这里失去了踪迹。
在许多内地人的心目中,荒漠是一个单调的、没有色彩的世界。可是进入“死亡之海”深处,我们却惊奇地发现了一种叫做碱草的植物,有的呈褐色,有的呈土黄色,也有的灰绿和暗红相间,这些无比绚丽和斑斓的色彩,点缀着单调、空旷的古漠。
不久,我们又发现了一种叫铃铛刺的多年生草本植物,长得有一人多高。说它像树,它又是草;说它是草,它却像一片灌木丛。夏季正是它最美好的时光,那一棵棵、一丛丛铃铛刺,绽放出一朵朵粉红的小花。那是一种轮状的花,跟桃花相似,远远望去,像一团美艳的云霞。不过可千万不能招惹它们,因为这种植物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小刺,若不小心被这种有毒的小刺扎上了,手就会肿得像馒头一样!
这大漠深处简直就是个“植物王国”,据向导说有30多种。在荒原中,有的植物以花迷人,有的却用果取胜。沙拐枣、白刺、霸王等就属于后者。沙拐枣是刺毛状的,七拧八拐的枝上挂着浑身是小刺的果实。霸王的果实则大,有的大如拇指,种子外有膜,看上去犹如挂满没有完全吹开的小篮球胆,带着明泉的棱。大白刺快成熟的果实呈鲜红色,艳丽的浆果吸引人想去咬一口。维吾尔族向导幽默地说,你最好不要被“她”迷住,否则就会“苦”不堪言。
值得一提的是罗布麻。植株高近两米,那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长在一株株清雅、苍翠的罗布麻顶端,像一口口小巧玲珑的钟,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紫红色的光霓,绮丽无比。
除植物外,在行进中我们还发现了沙兔等动物。尤其是盐漠中的毛腿沙鸡、山斑鸠和短趾沙百灵,这些鸟大约从来没和人类打过交道,对人竟没有丝毫的回避。我们休息时,这些小精灵在四周自在地跳来跳去或婉转歌唱,给人带来了极大的乐趣。向导说除这些动物外,在胡杨林里,还有国家保护动物马鹿、鹅喉羚、兔、狲等,至于沙狐、大耳猬、野猪和沙鼠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如果不是亲身到塔克拉玛干考察,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被人称做“不毛之地“的恐怖沙漠,竟会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奇迹!
充满传奇色彩的“刀朗人”
第二天上午,一片深入沙漠腹地的绿洲猛地映入眼帘。从大片茂密的胡杨林和一些零星的水源上可以判断出,这神秘的“瀚海绿岛”上肯定有人!
走近一看,这里果然是个规模不小的沙漠村落,名叫达克堤村。原来这一带就是神秘的“刀朗人”的故乡!经接触才发现,这里的居民有着淳朴、笃实和好客的传统,对远方来客有十二分的豁达和热情。
这里地处提孜纳甫河和叶尔羌河下游,紧紧依托着绵亘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面临叶尔羌河,只有南部几百公里外的莎车是离此最近的绿洲。自古以来,莎车就是丝绸之路上西域的通衢大埠,古称莎车国。这一带的“刀朗人”,最初都是从莎车迁徒来的。据有关资料介绍,当时莎车王把一批批的罪犯、囚徒,流放到北边的这片原始森林里,让他们狩猎、游牧,定期缴纳猎获物,作为贡品。这就是最早的刀朗人。
后来有一年,威镇莎车的阿依将军要到麦盖堤一带狩猎,便命令附近的居民预先把野兽赶进加汗巴克,而且下令四周的部落派人堵住这些野兽,不许逃走一个,倘有闪失就兴师问罪。到了打猎这一天,将军一声令下,猎手们纷纷出击,四周埋伏好的居民们,手执大头棒呐喊助威,追击和阻拦四处奔散的野兽。忽然,一只被猎鹰紧紧追踪的黄羊窜了过来,从木哈特部族的人群中穿了出去。木哈特人见惹下大祸,纷纷去追捕,这一来便给围场造成了缺口,更多的野兽逃跑了。木哈特人害怕将军加罪杀害,便一起逃到了这片原始森林里,变成了“刀朗人”的另一部分。
后来又从莎车和叶尔羌河西岸来了不同部落、不同种族的人,他们一群群分布在广袤无垠的林莽深处,逐水草而居,以游牧、打猎为生。也有人垦荒种植,开发出一片片庄园和绿洲。这些勇敢的开拓者,就是今天“刀朗人”的祖先。“刀朗”的原意即是“群居”或“分群而居”的意思。他们虽是维吾尔族的一部分,但至今仍保留着自己独特的习俗和语言特点。
为了对我们这些来自“天外”的异乡人表示欢迎,当晚村里专门举办了刀朗麦西来甫晚会,使我们一行有幸领略了闻名天山南北独具一格的土风舞。
“桃花源”般的生活
发源于昆仑山的叶尔羌河,众支流像一条条洁白的绢带,在沙漠中蜿蜒。尤其是每年七八月间,昆仑冰雪消融,泛滥的洪水在沙漠里冲刷出一条条淤泥地带,丛生着茂盛的芦苇、红柳、野麻等沙生植物,构成一块块与黄沙竞存的方圆数公里的“绿岛”,最后这些“绿岛’渐渐合并,就形成了小小的绿洲。
绿洲上的胡杨林里,浓荫蔽日,禽鸟啁啾,野英缤纷。有时林内积水多的地方还会形成一个个小“清潭”,水面上栖息着三五成群的黄鸭、白鹭及别的叫不出名的水鸟,自由自在地追逐嬉戏。林中野兽很多,野猪、狐狸、黄羊、野鹿与“刀朗人”并处杂居,悠然自乐。地处大漠腹地的“刀朗人”,就在这“桃花源”中生息繁衍,过着几乎是自给自足的静谥生活。
在不少老人的心目中,世界似乎就是他们居住的“绿岛”,人间就只有他们几千人。“刀朗人”把牧羊看作是最高贵的职业,并认为羊肉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品。通常的吃法是把肥羊按头、颈、躯、四肢等部位,砍成几大块,煮熟后蘸着盐吃。最高级的吃法是燃起一大堆胡杨柴,燃后在炭火里掏个大洞,把整只羊塞进去炙烤,肉熟后表皮焦黄,味道十分鲜美。面食最有特点的是“盔麦其”,这种加盐的表面饼,是埋在用火烤烫的砂粒里烙熟的,状如锅盖,大的一个有几十斤重。吃起来味道非常好!
在“刀朗人”的村庄里,人们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尤其是内地人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村妇相骂等,在这里根本看不到。相反,如果谁家来了客人,邻居都会纷纷过去看望,并轮流请到家里热情款待,似乎村民的亲朋都是“公共”的,不少沙漠村庄至今仍沿袭古时的习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状况好得惊人。只有置身其中,你才能真正感受到这“桃花源”生活的静谥和纯美。
到尼雅孜老人家访问时,主人漂亮的孙女像变魔术似的,一下抱出几个又黑又大的甜瓜。这里还有瓜?我们十分惊奇。“‘卡拉库赛’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品种!”姑娘一边笑着介绍,一边熟练地把瓜切成块。那瓜清脆甘冽,满口留香,大家尝过后不约而同地赞叹:真甜!据说 “卡拉库赛”是新疆甜瓜中的“王中王”,墨绿色的外皮,红如玛瑙的瓜肉,汁浓鲜美,回味甘冽。我们做梦都没想到,它竟是在一片片令人怵目的盐碱滩里长出来的。
事后经专家介绍得知,这一带的地下水十分充足,水位较高。白天太阳暴晒地皮就干了,入夜,地下水不断上升,又湿润了土壤。使得地面盐碱聚积。这盐碱,对普通农作物十分不利,而对种甜瓜却极为有利,它可以提高瓜的品质。只要种瓜时将碱土刮开,护住幼苗,等秧苗长到尺把长时,再把碱土壅到瓜秧根部,瓜就长得又大又甜!没想到,盐碱地竟有如此妙用。
这里还产一种风格奇特的“巴登”瓜,这瓜清甜中透着浓郁的酒香,像在陈年老酒中泡过一般,被人称为“醉瓜”。
冬季沙漠里气温低,但当地人贮藏甜瓜却颇有“绝活”。他们不要化学保鲜剂一类的东西,而是把几只羊牵进瓜窖中,在瓜堆中摆一碗水,随气候的变化,用进进出出的羊群来调节温度,甜瓜便安然过冬。据说这个办法已经流传了几百年。
虽居大漠一隅,但这里的信息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闭塞。因为如今这里不仅有了学校、诊所、商店等,有的人家还有了电视机。临别时,几位“刀朗”小伙问“中美撞机事件”最后是怎样处理的,我们为啥不用导弹打美国佬。姑娘们还问奥运会什么时候在北京召开,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到中国来。看得出,他们对国事都是那样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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