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把那些主持公道、执法严明的官吏比喻为“青天”,如“包青天”、“海青天”,等等。这个“青”就是蓝,或蓝得更深邃。在澳洲,这种深邃不仅在于那晴朗的的天空和清澈的海水里,更存于那一双双蓝色的眼睛里。
第一次体验是在留学国澳洲的悉尼机场。离家时携带的各种各样的食品和日用品,出境时没有阻力,在这里却招惹了麻烦。一个白人老头负责检查我的行李。以我的经验,像他这么大年纪,世故人情想必十分精通,自然不会如年轻人那样认死理的。没想到,我的经验却失了灵。他彬彬有礼地让我把所有的包裹一一打开,一双蓝眼睛如刀子般尖锐,沙里淘金似的检查,组织考察般的询问。弄得我有些不耐烦了:“都是学习和日常用的,有什么好检查的?”老头却不急不火,拿起一包炒花生问:“这是什么东西?”,我说“炒花生啊!”他让我吃一个。然后把我引到另一个柜台前,交给了另一个中年妇女。这女的眼睛蓝得更晶莹剔透,一眨巴像要放出光来,客气而严肃的说:“对不起,我们必须进一步检验您带的花生是生的还是熟的。”
澳洲的法律是拒绝种子之类的东西入境的,据说是害怕改变了他们的物种。熟的花生可以带,生的就不行,否则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甚至被判刑。幸亏我打听过澳洲法律,对此有所准备。即使如此,面对蓝眼睛的严格,也还是紧张的满头大汗,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盘查后才获放行。
同去的一个同学也领教了蓝眼睛的厉害,最终也以大包香肠被没收为代价获释。澳洲人对肉制品的把握同样很严格。“没想到老外这么死板,那香肠是专门制作的,光精肉就用了好几斤呢。”当固有的行为方式与新的标准发生了冲突时,人们总感到委屈。
类似的经历在留学生中不乏亲历者。于是有人把不近人情、打交道别扭的帽子扣在澳洲人头上。这无疑是中国式的偏见。澳洲人天性率直是环境使然。他们爱护了环境,环境回赐予自然的禀赋。这种禀赋对秩序和规则天生敬畏,不懂得乖巧,却不乏和谐,这是他们智慧的体现。文明发育到今天,还有谁会否认万物共生、各得其所是生活的最高境界呢?
澳洲人不仅在生态道德方面智慧超人,在社会道德方面也功不可没。那是我的一次亲身经历:在我留学毕业典礼前夕,我回到国内,在一次晨练中右腿严重扭伤,医生说至少要卧床半月,可当时距离毕业典礼仅仅一周了,我怎能失去这难得的机会啊!三天后,我硬是拖着一条伤腿,非常艰难地赶赴上海虹桥机场。
我们乘坐的是澳航的飞机。上机后,一位人高马大、并不漂亮的澳洲女乘务员得知我的情况后,那对深蓝色的眼睛立时发出别样的光来:“啊——请您到后边来,就在这里躺着好啦。”她让靠后一排空座位上的几个乘客到前面去坐,把整个一排座位让给了我。这样我可躺可坐,非常舒服。中间吃饭喝水都有人主动送过来,那位女乘务员还不时来询问我是否舒服,还有什么需要?一直到下飞机,我都享受着大熊猫般的关照。
到了悉尼上空,飞机刚刚下降,另一位瘦弱的空姐迅速走到我面前说:“请你别动,就坐在这里。”等乘客下得差不多了,她推着一辆精致的轮椅车过来了,把我推下飞机后交给了一位白人男士;那位男士把我推到通往大厅的走廊上,又交给了另外一位漂亮小姐。她一直把我推到安检出口处。人很多,几个出口都排着长龙。我没有排队,而是从另一个特殊检查口通过,所有的手续都是那位小姐代办的。这是我来澳洲唯一一次享受的走后门待遇。
“是去出租车站还是去公交车站?”一直出了大门,那位漂亮小姐才问我们。弄清了目的地,她又推着我走了一里左右的路程来到了车站。把我扶上车后,很优雅地挥手告别。
大巴车驶出一段距离了,那位小姐还站在原地向我招手。尽管有玻璃窗的阻隔,蓝天碧波之间,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是那么晶莹,那么清爽……(文/周其森)
来源:留学生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