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龙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2016届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各位同学,下午好!
非常荣幸能够接受学院指派的这个艰巨的任务,代表老师们和大家交流一下此刻的心情。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毕业典礼是一场通过仪式。代表着你们从人生的一个阶段进入另一个阶段。通过仪式上照例会有一些象征磨难的符号帮大家忆苦思甜,教师代表讲话应该就属于这个种性质文化表演。为了减少你们的痛苦,我会尽量快一点。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周期,教师这个职业,从秋季开学为起点,以夏季毕业时为终点,周而复始。刚送走你们,马上就要开始招收明年的学生,9月迎来新的学生——你们中的不少人并没有真正离开,过两个多月又会在开学典礼上再见。对于教师来说,迎来送往已经成为日常工作,心里很难再有什么波澜。不过当看到毕业生们穿着学位服在校园各个角落、带着灿烂的笑容精益求精地寻找一个完美的拍摄角度时,总让我们也能分享到青春的气息——即使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依然乐观开朗,充满希望。
尽管不是我的风格,照惯例,作为曾经的老师在这个场合总还要装作不放心的样子谈点嘱托和希望。
一百多年前,无视周围人的劝告,独自去瓦尔登湖畔生活的梭罗写道:“我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差不多三十年,从我的长者那里,我还没有听到过一点有价值的忠言,或者哪怕是诚挚的忠言。……这里是生活,生活的大部分是我没有尝试过的实验;他们尝试过了,但对我来说却毫无用处。如果我有任何我认为有价值的经历,我敢断定,我的导师们从来不曾谈及。”
这段话我经常拿来警示自己。因此,我在这里不打算再谈专业和职业道德方面的内容,这些教师该说的话,在课堂上已经说得够多了。过去新闻学院的毕业生多数是要从事新闻工作的,但是今天整个信息环境和传媒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新闻学院的毕业生里,不从事新闻生产的人,甚至主要工作是防止记者“捣乱”的人已经超过了当记者的人。与此同时,新闻工作本身也在发生革命,传统的新闻生产与传播模式正面临挑战。你们正在经历的是前人未曾经历过的传播环境。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教师还能够给你们什么建议呢?
梭罗在刚才那段话里提到了一个在变动不居的世界中最可贵的精神——独立思考。教师的产品有两个:只有几个人会看的论文和活蹦乱跳的学生。我常常在思考:学生究竟从我的课堂学到了什么?当然布置的文献自然是最终也没有看完。那些人名和理论恐怕课程结束后也被忘光了。
然而如果你真正认真阅读这些研究,相信你能够体会什么是不畏权威,成一家之言。如果通过这些知识的学习,大家能够潜移默化建立起独立思考的习惯,那我们就交出了一个合格的“产品”。不过,这个产品还需要接受实践的检验。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并不等于拥有运用这种能力的勇气,在这样一个并不理想的大环境下,个人常常势单力薄。希望你们在丧失勇气时,能想到大学课堂上得到的这些经验。多读好书,勤于思考,从大处着眼,超越局部得失,敢于尝试,另辟蹊径。我想这也许是大学能够给你留下的最好的纪念品,也是你和大学精神保持联系的最佳途径。
希望你们走出校园后依然如此。去年有个报纸的评论员点评了中国各大高校新闻系毕业生的气质,引起不少争议,也给他的自媒体带来了可观的点击量。他给人大新闻学院学生的评语还算客气:“专业、深刻、严谨而无趣”。前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