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题记
静谧的夏夜,躺在床上左右辗转,难以成眠。起身,独坐窗前,侧耳聆听,想着那暗夜里划破严冬冷寂的,点点蛙鸣。向来不喜欢沉默冷峻的空气,尤其是在这个烦闷燥热的季节,一点微微响动都足以撩动我的心弦。然而,大自然的一切都在沉睡着,就连那一直聒噪不安的青蛙,也安静下来,不再放肆喧哗。
在这样无边的沉默的海洋里,我想起了那篇《鸭的喜剧》。文章里,盲诗人总感觉气候憋闷,像是无形的牢笼一般困住了自己,他渴望走出这个牢笼。盲诗人又身处一个寂静无声的城市,他更渴望听到一点声音,任何一点能打破这无边的沉默的声音。为此他专门饲养了一池塘的蝌蚪,等待着它们变成青蛙的那一刻。
然而当满池塘的蝌蚪快要变成青蛙时,却被一群呱呱乱叫的鸭子吃了个精光。盲诗人看到这一切,痛心而无助,由兴奋的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失望的深渊。这群大摇大摆不知趣的鸭子竟粉碎了他小小的梦想。
我便有了感慨,这胖胖的青蛙的叫声原来是这闷热夏季里最壮丽的声音。这声音能突破心理上的牢笼,打破外界的沉默,给人的心灵慰藉和快乐。此时此刻,我也是多么需要这种声音。
而我却也很长时间没有听过它们的叫声了。
走向屋外的走廊,抬头看那没有星星的夜空,今夜月光黯淡,今夜没有鸣蛙,有的只是城市里钢筋和水泥碰撞的刺耳锐利的声音,就像那大摇大摆的鸭子的呱呱乱叫。
我的童年是与青蛙很有缘分的。那用两条有力的前肢撑住身体,鼓着两只大黑眼睛,浑身绿油油的胖青蛙。故乡的水田和池塘以及小河里总是有很多青蛙。每年的二三月份,青蛙们就会从泥土里苏醒过来。夜晚的时候,坐在屋子里,黑夜里到处都响起了咕咕的蛙叫声,此起彼伏,好不快活热闹。
而那田里的一只只滑不溜秋,浑身黝黑,拖着个软软尾巴的小蝌蚪总是将我的兴致吸引过去。
每逢农忙季节,我就拿着镰刀和草帽跟在爸爸妈妈的身后,想去田里干活,更是想去抓一两只蝌蚪回来养。可是每次,他们都以我年纪小,身体瘦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劝我回家。我便乖乖地转身回去,边走便假装依依不舍地回头,他们相信之后就加快了脚步,安心地去了田里。等到他们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时,我才继续跟过去。
田里有很厚的淤泥,犁过天之后使得田里的水变得浑浊不堪。我便没了兴趣,因为小蝌蚪总是要等水很清澈时才会偷偷跑出来,到处游水嬉戏。更何况就算有一两只调皮的蝌蚪会出来玩耍,我也什么也看不见。
那时,教材上还有一篇课文叫做小蝌蚪找妈妈,我唯独对这篇文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颇为严厉的老师在讲台上挥舞着粉笔,严谨地讲着课文大意和中心思想,而我却盯着书页上的那副小蝌蚪的插图发呆,心里在想着,你们快出来啊!
终于,小蝌蚪在一夜之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整个秧田都是它们黑黝黝的身影了,这也预示着炎热的日子也来了。正午的太阳很大,把那整田的水都晒得发烫,小蝌蚪们却还是兴致勃勃地到处参观、游览。有时,它们会顽皮地深入田里的缝隙里,去探索地下王国的秘密,当然大部分的冒险活动都是会遭到泥鳅的冷眼鄙视,甚至将它们驱逐出来。
我卷起裤管,挽起袖子,赤条条地下了田。刚一下去,清澈的水马上泛起一阵污泥,周围的小蝌蚪赶紧游开了。我弯下腰,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几只小蝌蚪,等着它们自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