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光阴剪成了烟花,一瞬间,看尽了繁华。
绣楼阆苑深几许,只恐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绣楼和正房围成的庭院中没有风,没有雨,也没有阳光。偌大的古楼空无一人,除了布满的青苔,一园的花景便什么也不剩了,好似一幅“旧故里草木深”的图景。走过去,一株白牡丹开的异常艳丽,硕大的花朵,花瓣如鹅毛般柔软纯洁,连着细细的花茎是新绿的颜色,只是花蕊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红。庭院中没有风,她却在轻轻的晃动,我仔细地打量这个废园,它虽历尽岁月的啃蚀,却仍掩盖不住往日的繁华。錾金的字迹依稀有痕,乌木梁柱的底部已经炸裂,朱红色的内墙已失去当年的颜色,混着岁月的黑逐渐沦为绛紫色,大插屏上的精雕细刻已是辨别不出昔日的精湛,庭院中的青石板不知何时爬满了青苔,然而这一切都掩藏不了它曾经的煊赫。我努力想象“今月曾经照古人”,当年这个喧 的地方。
打断我思绪的是这株牡丹,没有风它却依旧轻轻摇曳着,我朝她走近,想一探究竟,却不料它到发起话来:“你是来听我讲故事的吗,来吧我等你很久了。”那细细的声音那个近乎哀求的语气来央求我听听她的故事,让人联想到孱弱的女子。我没有惊讶于它会讲话,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生命体态,只是它们不愿让我们发现罢了。我不语,一面赏着花景,一面任它讲去。
我不知道一朵花该什么时候有思想,改如何有思想,然而他就是一朵有思想的花。都说牡丹都是爱情的种子,不错它就是为爱而生,为情所而亡。当她讲述着她的故事时,我正在拨弄着一旁的海棠。她讲到它的主人,一个白皙的,连笑都是透着阳光的少年时,我抬了一下头,莞尔继而玩弄我的海棠,这种故事我见得太多了,倒有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当他向她承诺,这一辈子走到哪也要带着她时,我冷笑了两声,而这痴花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屑,更是陶醉在回忆中。“这种美好宁静的日子日复一日,临近花期时,我仿佛在看到了自己绽放的盛状和期待中的他满意的笑容。”她顿了顿停止了阐述。美好的日子不会停留,终究会有一天没有人会为她采取晨露,没有人会为她移至向阳的正房,更没有人会为她许下诺言时。失落感促生了绝望,“也许正是这种极大的美好希望与极致的希望双重刺激下,我有了人类的意识。”她平淡的语气犹如已凉了的栀子花茶,不浓郁,却回味隽永。我拨弄着海棠的双手停止了,我诧异于那是该怎样的经历,竟让一朵花有了人类的意识,更惊异于它那种安之若素的处世态度,低头时海棠已落了一地。
柔弱的人总会有比常人更加坚强的一面,也许是心太切,意念太深。花根不知何时已经露出土面。她的欲望已经超越花的世界,体内的变化让她痒痒的却有种莫名的喜悦,是的她成为我们俗称的花精了。她努力抑制住初为人的喜悦,蹀躞前行,只恐错过了他的踪影。都说‘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可是连着她深深相思的人儿,终不见踪迹。佛家有云:人生三大难题,思,相思,单相思。我可以想象那个月夜,她的泪滴落在幽幽青石板上,顺着缝隙流向他的心底,忧愁如春蚕吐丝般连绵不断。就让往事随风吧,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太阳终于落了,阆苑的花瓣都已闭合,我该走了。在残照中,我看见庭院中满地的花瓣如染上的金漆般都在空中飞旋,最终也是打着旋飘落,仿佛是一天的谢礼。
牡丹花精的故事还没完,而我已经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敬意。没有人可以在历尽沧桑后安然出世,可以将一切等闲视之。羁绊她的不是不辞而别的怨恨而是承诺的爱与守候。当我步履匆匆赶到古楼时,她已经舒展了花瓣,圆润柔滑的花瓣一层叠这一层,在这阳光里,更加绚丽夺目。“他回来了,他还...